手足
这边唐六准备再去找筱斩套套话,不曾想要找的人倒自己来了。
“哟,稀客稀客。”唐六面上显得有些惊讶,心里却不然,左右这人此时来王府也不过那几件事儿:“齐管家,把上次王爷从宫里带回来的君山银针用泉山上的清水煮一些端上来。”
筱斩挑挑眉,“君山银针,那可是贡品。”
“谁说不是呢?”唐六领着筱斩进了内屋,浅笑道:“圣上对我们王爷那可是掏心掏肺,信任有加。”
“圣上宅心仁厚,对自家兄弟一向如此。”筱斩抿了口茶,果然香气高爽,滋味甘醇。
唐六点了点头,半真半假的继续着这个话题,“是啊,王爷和圣上一向手足情深,据说小时候便是圣上和王爷都是抵足而眠,便是读写、骑射也是圣上手把手教导王爷的。即便是后来圣上继位登基,宫里中最好的东西都是赏给了王爷,连圣上早上吃了颗特别好吃的葡萄,晚上那葡萄便被送来王府里了。”
“哦?”筱斩低头琢磨着唐六说这些话的用意,手指沿着杯沿转了转:“这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唐六露出一个颇有些神秘的笑意,“当然是听王爷说的。我还时常听着王爷叨念一些儿圣上还是太子时的趣事儿。当时王爷骑术不精,几次在骑马之时差点摔下马背,都是圣上一马当先一把抱住他,轻轻的抚摸背部安慰王爷直到王爷在圣上的怀里安静的睡去。还有以往二人同桌吃饭之时,王爷嘴角粘了粒米,圣上便以食指擦拭他的嘴角,邪魅的舔去指腹上米粒。”
“………”筱斩默了默,感觉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究竟哪里不对。
此时,唐六的眸子里渗出缕缕深意,“筱提督可有心上之人?”
筱斩闻言抬头有些讶然,看向唐六的眼里多了几丝灼灼之色,“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心上之人未必知。”
都一把年纪了感情还是玩的一手暗恋,唐六撇了撇嘴,“那圣上待王爷之心,以及王爷待圣上之意,可比得上筱提督待自家心上人之所为?”
这是在跟自己表明舜王府在圣上失踪案中的姿态和立场呢,筱斩笑着摇头,忍不住道:“你我之间何必打这些官腔,我自然是信你的。”
“连殇王爷都进京了,我不得不多想想。”唐六见话说开了,直言道:“王爷离开前将舜王府托付给我,现在王爷失踪,王妃也还在宫里未归,我也得尽心不是?目前正值多事之秋,难免有些小人会找上殇王府弄出些小动作,我知你信我,可你是否信舜王府呢?”
圣上失踪,太子未立。在皇子、后宫忙着拉关系,朝臣忙着站队的时候,舜王府虽说暂时没了王爷,但到底姻亲人脉还在,府上的名头也还在。若谁能争到舜王府这一大助力,那还真离上头的位置更近了一步。而此时,舜王府的表态就显得很重要了,唐六显然并不希望王府在情况未明朗的时候搅合进太子之争里,这简直就像一摊烂泥,过早陷进去了就当真出不来了。她要做的只是把受害者的帽子仅仅的扣在王府的头上,不管谁来拉拢都作出一心等待圣上和王爷的归来的态度。
“再者,我知你本身就对舜王有些偏见。”唐六眯了眯眼,说的直白:“王爷和圣上一同失踪,你可对王爷心存怀疑?”
筱斩摇头,“未曾,舜王现在离京并无一丝好处。”
筱斩所说也正是唐六感到疑惑的地方,当初那两人刚失踪时她不是没疑心过这事儿是舜王自导自演,自个儿把昭明帝给绑跑了。但这么些天,不仅圣上没消息,舜王爷也一直没消息传来。皇位之争在于京,舜王现在自己也没了踪影,人都不在京中,还争个毛?等他大几个月回来,都尘埃落定,新皇登基了。聪明人又哪里会干下这等蠢事?!
筱斩走这一趟未尝没有探听舜王府立场的意思,现在得了唐六的准话,不多待也不多劝。临走之时倒说了几句心里话,“筱家和苏家素有恩怨,筱家是万万看不得二皇子好的。你不愿搅合进来也好,要出了什么事儿,我也怕到时候保不住你。”
唐六一点就通,低声道:“四皇子太小,筱家和大皇子结盟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此次无事,你可愿……”筱斩顿了顿,有些犹豫。
“可愿什么?”
“没什么,问你此事过后可愿一起去喝一杯?”筱斩把刚刚要说的话吞了下去,想着还是等这些糟心事儿完了,禀告了祖父再亲自来提亲。
大凤朝的王爷不止一个,因此成了各大势力角逐的香饽饽的也不只舜王府,殇王最近也被扰的很烦!早知道就不进京了!尼玛千金难买早知道!!
君不见先帝末年因为卷进皇位之争多少兄弟被砍死了,虽说受太后之托每天跟着大臣们早朝议事,但鉴于殇王心里耸的很,朝上一直致力于当壁花,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开口,下了朝便赶紧走,生怕被人拉着要站队。
不料这次走迟了一步,到底是便被人拦着了。
“苏大人,不知找本王有何贵干?”殇王爷捋了捋袖子,一脸的便秘。
苏城也不来虚的,直接的很:“圣上长期无音讯,朝中必另立新君。不知王爷如何看的?”
“此时朝中大臣自有论断,何须我这个闲散王爷来置喙。”殇王爷老神在在的打了个太极。
苏城低语轻叹,“王爷可曾想过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呵呵,没想过。”殇王嘴角抽了抽,转身便要走。
苏城没再拦,他不过是代表苏家对着殇王稍稍递个投名状罢了,在权势面前,不动心的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