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京

  殇王进京,排场还挺大,唐六本着看热闹的心思以打探消息的借口带着齐管家挤在人群里看殇王进京的仪仗。

  唐六两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丑的王爷!

  “这就是殇王爷?!”唐六握拳掩唇轻咳一声:“这跟我们府上的舜王爷长得不太像啊,跟当今圣上也长的不大一样。”真的是亲兄弟吗?

  凭良心说,当今圣上长得是不错的,即便现在年纪大了那也是个标致的中年帅哥。舜王就更不用说了,一双桃花眼勾人的很,从这两人就能看出先帝的遗传基因十分给力。但凡皇室所出的子弟血脉,开国之初长得丑一点完全属于正常情况,可凭着这么多代后宫美人的基因改造,到了这会儿再出现这么个相貌,未免也太对不起自然规律了。

  “据说这位殇王爷长得比较神似太祖皇帝。”齐管家说的比较委婉。

  难怪这位殇王爷在先帝在世时万分不得宠,唐六顿时悟了,生出这么个儿子,搁谁都累感不爱。看到他的第一眼,你会觉得,人类果真是由古代山顶洞人进化来的,简直不能更像!

  唐六还在感慨那张称得上是报复社会的脸,这张脸的主人已经带着大部队被礼部的官员迎进了承天门。

  “殇王赶着这时候进京,不会是真准备篡个位啥的吧?”唐六侧着头有些漫不经心,京城里的形式越来越乱,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仅唐六有这个想法,朝堂上下基本上都是这么想的,这殇王不说是来篡位的吧,至少也一定是来分一杯羹的。

  而真实情况总是这么富有喜感。

  “什么?!皇兄失踪了?!!”

  筱太后见了殇王凤祁本以为他早已知晓,现在得了这么一句话,饶是筱太后一副玲珑心肝,也完全迷糊了,“你…竟是不知此事?”那你是干嘛来的?!

  殇王爷顿时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自个儿先掉了几滴眼泪,“我远在西南边儿的封地上,哪知道皇兄和弟弟如今居然都没了音讯,这让做兄弟的可怎么活……”

  俩人半真半假的抱头一场痛哭后,殇王爷问了问具体情况,劝慰了太后几句,而太后也把凤昀进京的原委弄清了。

  其实,还真是赶了巧了。

  凤祁进京是为了册封世子一事,早在去年年前便从封地上往京里递了折子,说是把长子带到京里给皇兄看看品貌也认认脸,若是觉得不错看能不能就直接让皇兄把王府的世子之位给封了。这件事昭明帝自然也是答应了的,算不得无召进京。只是去年这孩子病了没来成,结果今年一来就碰上这种坑爹的事儿!

  凤祁此人丑是丑,但人不蠢,也那么大志向,篡位什么的他还真没想过。皇位向来传子不传弟,就算这次昭明帝和舜王爷都遇难回不来了,后宫里还有四个皇子排着呢,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自己。怎么就挑了这么个敏感的时候进京呢,凤祁只觉出门忘了看黄历,万事皆不顺!

  即使在心中心中后悔不已,凤祁此时也只能红着眼睛,开口道:“太后也知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因着我貌丑而不得喜,想当初,我幼时便只有皇兄会带着我戏耍。待后来皇兄继位登基,待我更是比我的生母还要亲切三分。我敬皇兄就如同敬重先皇一般无二,只是谁曾想到,太平盛世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后若有什么吩咐,我万不会推迟,只盼皇兄和八弟能平安归来。”

  筱太后露出几分动容的神色,“如今朝中正是混乱的时候,我知道你素来紧守着本分,从不插手京城之事。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皇上和舜王皆未归京,你自然也应该担起一个王爷的责任来,方不负这一身皇家血脉,也不负先帝的教诲,更不负朝臣万民。”比生母还要亲切三分?要真这么亲切怎会让你跑到西南那旮旯去?真是骗鬼呢。

  凤祁人刚到,南巡的大队人马也紧随着回京了。而回来的人则带回了关于昭明帝失踪案的切确消息。

  “什么?!真死了??”唐六目瞪口呆。

  齐管家忙道:“这只是推断,据方公公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皇后进了太后的寝宫之后没过多久就暗地里传召了太医,一直到晚上才出来,有消息说是太后昏倒了。”

  唐六再惊,“定是圣上出事了,那方公公呢?”

  “方公公当时不在场,倒没什么事儿。”

  唐六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是有些不解,“他是圣上身边的贴身大太监,为什么当时不在场?”

  “说起来都是苏州知府邀着圣上和王爷去赏秦淮画舫,之后又献上了几位佳人,人就是在画舫上出的事儿。”齐管家解说道:“当时方公公在外头候着,内侍们早上叫起的时候,便见着画舫内的圣上和王爷连带伺候着的佳人,都不见了踪迹。”

  秦淮画舫?那条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秦淮河?!唐六左猜右猜的,万没料到居然是一起由美色引发的血案。这真真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吶。

  “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外面守着的人难道一点声响都没听到吗?!”这也正是唐六不解的地方,就算是去嫖妓,昭明帝身边随行保护的人肯定也不少,想来一条船上也没有地道之类的,哪儿能说偷人就把人偷走了呢?

  “当时夜晚守在画舫外围的护卫皆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乍一看倒跟平时无疑,但对身边走动的人却完全视而不见,还是第二日怎么唤他们都唤不答应才让人发现异样。连太医也不知道他们是中的什么毒。”

  “行为和平时一样,但唤不听视不见?”唐六神色稍稍变了变,这症状听起来颇为耳熟。

  “是这样的。”齐管家点头道:“方公公消息上说他从没听说过此种毒药。”

  “方公公自己没中毒就是万幸的事儿了。”唐六理了理思路,接着问道:“可是仅凭着这些也不能断定圣上现在是否已经遇害,太后总不至于就这么昏了吧。”

  齐管家往唐六身边凑了凑,附身在唐六耳朵边小声道:“据说皇后在画舫内找到一个沾了血迹的香囊,应是圣上身上佩戴的。”

  “皇后找到的?”唐六不禁含了丝疑惑。

  “谁说不是呢。”齐管家补了一句:“不过香囊这种物件本身就小,想来先前进去内侍没注意到,被后来皇后看见了也是可能的。”

  “这样啊。”唐六手指轻敲桌面,“也不知王爷现在是否平安?”

  齐管家听到唐六问到了自家主子,也是一肚子苦水,这皇上都遇害了,王爷……

  唐六见齐管家这般神色,也知他是怎么想的,转而安慰道:“我倒觉得这事儿明里暗里都透着些奇怪,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俗话说祸害留千年,舜王爷看着就不像啥好人,这次没准圣上那啥啥了,他自己倒没事儿呢。”

  齐管家眼角抽了抽,又跟着唐六说了些关于苏杭那边正在四处寻找追查的事情,方俯身告退。